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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吉普赛人(2 / 2)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矮个子得意洋洋地狞笑着将夏子像舞大刀般地在头上舞了两个圆圈,然后将早已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的夏子放下,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挟在肋下,分开众人向外走去。

在矮个子刚伸手拉夏子那一瞬间,马尔科已像一只灵敏剽悍的黑豹,嗅到了危险的气味,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本就一直注视着舞池中的夏子。

他平时说话做事都是一副从容不迫、慢慢悠悠、急死人不赔命的样子,可是真正到了需要时,他的反应也许比最敏感的多情少女都还要快得多。

他刚刚从座位上站起,已有两条人影不知从什么地方幽灵似的冒出来,恶鬼似地一左一右地向他扑来。

他刚犹豫了一下,已听到有人在他身旁大声喊道:“你去救夏子,我来对付他们。”

是白朗宁的声音!

白朗宁的反应当然也不会慢。他几乎同时和马尔科从座位上站起,他站起来的时候,已比马尔科发现的情况要多。他随势一脚将面前一张椅子踢到冲向左面的那一人,然后闪身隔进马尔科和右面扑过来那人之间。

马尔科并没有回答白朗宁的话,他们仿佛已在这刻不容缓的一瞬间有了一种奇异的默契,根本用不着再说什么。也根本来不及再说什么。

白朗宁飞身面对右面扑来那人,闪电般地伸出右手刁住那人冲出的拳头,本想顺势一带,一招“四两拔千斤”,借对方的惯性将敌人摔个“恶狗抢屎”。

哪知敌人竟非庸手,见势不妙,居然在那一瞬间硬生生地顿住身形,手腕一翻,反扣白朗宁手腕,居然是正宗中国南派小擒拿术中的一招“金丝缠腕。”若是换了别人只怕要因此被制,,只可惜偏偏遇上了柔道三段、空手道三段、合气道四段的白朗宁。

敌人变招快,白朗宁变招更快。敌人刚刚拿住他手腕,力道还没来得及发,白朗宁一招“铁门闩”,提膝猛向对方裆下一顶,敌人立刻像虾米一样弯下了腰,口水、眼泪、冷汗一起流了下来,白朗宁更不迟疑,挥起左掌砍刀似地在敌人脖子上一斩,敌人就像一堆烂泥软软地向他倒来。

白朗宁将怀中的敌人往地板上一放,闻声辩形,腾的跳起,闪过从左面扑来那人踢回的椅子,半空中一拧身,已落在那人面前。

那人飞起右腿将白朗宁踢来的椅子踢回,见没伤得了白朗宁,也不打话,右腿收回,左腿趁势闪电般弹出,又快又准又狠,踢向白朗宁的胸口,居然是一招很漂亮的中国北派弹腿功夫中的“连环双fei脚”,想趁白朗宁立足未稳之机给予重创。

白朗宁不及变招,足尖甫一点地,右手已抡了个半圈,手掌就像一把沉重而锋利的砍刀,又快又准地狠狠砍在对方足……上。

只听“砰”的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一辆疾驰的大车忽然撞到一堵又厚又重的墙上。

那个人的腿软软的垂下,一双眼睛已闪出茫然震惊的神色,呆呆地看着白朗宁,仿佛忽然间看见了令他不敢相信的事情。

白朗宁也只觉得右手一阵麻木,也忽然间怔住了,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对视着。

就像一部电影两段情节间一个短暂空白的镜头,两个人的震惊只犹豫了不到一秒钟,白朗宁大喝一声,左脚扬起,准备踢出,那人几乎像是出于条件反应一般,右手也像白朗宁刚才一样抡了个半圆,准备狠狠地砍在白朗宁的脚上。

可是白朗宁这一脚却是虚招,那人右手已经砍下才发现,稍一迟疑,手一缓气一松,却忽然发现白朗宁左脚收回时右脚已闪电般地连环踢出,炮弹一般地直撞向他的胸口,他这时却已来不及变招化解了。

又是“砰”的一声巨响,跟着一阵骨头碎裂折断的声音,那人已被白朗宁的腿力倒冲出好几米,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白朗宁收回腿,伸出左手按在右腕上,试着动了动,还好,没断,只是微微有些麻木和疼痛。他看着躺在地上、一双拼命睁大的眼睛充满了震惊和不相信表情的对手,得意洋洋地问:“我的连环飞脚比你的怎样?”

那人咬了咬牙,挤出三个字:“你更行!”然后眼一闭,头一歪,死了。

白朗宁转过头才发现舞池中已是一片混乱,舞客们纷纷乱奔乱窜,充满着女人的尖叫和哭喊。马尔科正被四个同样装束的流氓围在舞池中央。而音乐却仿佛助兴似的比之前更加的响亮。

白朗宁冲过去,伸手抓过一个不及防备的流氓,三下五除二地打倒在地,当他解决完第二个时,正好看见马尔科也正转过头来看他。

“一样快。”白朗宁咧嘴笑了笑。

“一样多。”马尔科面无表情地补充。

白朗宁这才发现地板上早已躺着两个流氓了。他不由在心中暗笑:这个不甘示弱的吉普赛人。

可是那个矮个子和夏子却早已不知去向了。

白朗宁望着马尔科,马尔科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后门。”

白朗宁忽然向墙壁冲去,猛然飞起一脚,只听“哗啦哗啦”一阵碎响,木做的窗户已被踹开了两扇,白朗宁冲马尔科扬扬头,两个人就从窗口跳了下去。

这家的士高舞厅设在二楼,层距并不高,两个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才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在这幢被霓虹灯装饰得华丽辉煌的建筑后面,竟然有这样黑暗丑陋的一面,就像一位卸妆后老女人的真实面孔。

白朗宁低低说了一声“你那面,我这面。”两个人撤腿沿着小巷分头向两个方向追去。小巷虽然黑暗,对白朗宁的一双夜眼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马尔科想必也一样。

白朗宁刚刚冲出小巷,追上街口,就听见拉扯打骂的声音,他也立刻看见了夏子正在前面一百米左右的地方。两个流氓一左一右地夹持着她,那个矮个子流氓反而悠然背着手走在后面,他显然是他们的头目。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浅绿色的日产小轿车,显然是这几个流氓停在那儿接应的。

白朗宁不敢迟疑,放开大步全力冲刺,就象一架开足了马力的火车头,向他们闯去,人还没到,吼声早已送了出去:“站住!”

走在后面那矮个子闻声看了看冲来的白朗宁,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夏子的头发,低声说了一句:“你们去对付他。”

他显然明白,白朗宁既然能迅速地解决舞厅中的那些他的手下追到这儿来,必定是不好对付的,所以想让这两个手下去阻挡白朗宁一阵,他好趁机带着夏子离开。只不过他虽然分析得很正确,如意算盘却打错了。

白朗宁冲近他们,脚步稍微放慢了些,却并不停下来。两个流氓见他冲到他们身前,刚要挥拳作势,白朗宁已腾身而起,半空中一拧身,一招“*”的夺命鸳鸯脚,双腿借这一拧之力展出,右腿结结实实地踢在左面那人左颊上,左脚却准确沉重地蹬在右面那人的胸口,两个流氓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象镰刀下的稻草同时倒了下去。

白朗宁刚从半空中落下来,就听到一声冷喝:“站住!不然我就先杀了她。”

那矮个子已不知何时抽出一把匕首架在夏子的脖子上,森冷的寒光流闪在夏子白皙的颈项之间。

白朗宁果然应声站住脚步,再也不敢移动半分,甚至连说话也不敢。

他看着矮个子那握住匕首、微微颤抖的手,那目露凶光、游离不定的眼神,迅速判断出这是一个有些神经质、爱冲动的流氓,而不是和他一样冷静理智的高手,说不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来,他绝对不敢冒险妄动。

他慢慢先让自己放松,让脸上露出一种轻松随便的微笑。他想以此来影响对方,让对方的紧张和恐惧也松弛一点。他同日本黑社会的流氓已经七年没打过交道了,他想不出此时该说什么才合适,他不愿无意之中给对方压力和刺激。他的眼睛不经意地打量着四周的地形,寻找着突破的方法。

他忽然发现右前面地上有一件东西在闪着黝黑幽蓝的光,这种光辉对于白朗宁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甚至比情人温柔的眼波还要叫他感到亲切。

那是一把手枪!

是刚才死去的那两个流氓身上落下来的。白朗宁一瞥见它,就如寂寞已久的浪子看见了深闺的怨妇,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异的热意和激动。

他忽然上前一步,右脚往地上一踩一勾,手枪已从地上飞起,像女人般听话地到了他的胸前,他闪电般的伸手,已将它抓在手中,滴溜溜一转,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了矮个子。手法优美得就如浪子在熟练剥去怨妇的衣服。

矮个子还未来得及弄明白对方在做什么,已听到“砰砰”两声枪响,他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他的手腕已被打断,他的眉心也忽然流出一缕鲜血,然后,他就像一个喝多了酒的醉鬼,摇晃着倒了下去。

白朗宁急步上前,刚刚扶住因恐吓几欲昏倒的夏子,就听到一阵零落清脆的掌声。

“好身手。好枪法。”不紧不慢平板单调的声音。一个人也不紧不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却是马尔科。

白朗宁微笑:“早知道你已经绕到了后面,我也不用出此下策,吓坏了夏子小姐。”

“一点也没有,精彩极了,有趣极了。”刚才还面色惨白、娇不胜力地紧紧依偎在白朗宁身上的敏惠夏子忽然也拍了拍手,欢笑着说:“简直比上的士高还好玩,还过瘾。”

白朗宁反而怔住了,过了好久才推开赖在他身上的敏惠夏子,苦笑着摇摇头:“这种游戏我看以后还是少玩为好。”

他掏出手绢很小心的檫去枪把上可能留下的指纹,悠然叹息:“可惜是支点四四,不是十四连发的白朗宁。”然后蹲下身,把手枪放在矮个子的尸体上,又伸手到死人衣袋中去掏着什么。

“白朗宁,你在干什么?”夏子有些疑惑地问:“你总不会是在收刮死人的钱吧?”

白朗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为不满:“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救美英雄贪图过钱财!”

他的手慢慢地从衣袋中退出,站起身,把手摊在夏子面前,是一把亮闪闪的车钥匙。“走吧,小姐,现在虽然还好玩,等一会警察来了可就不好玩了。”

他笑了一笑又说:“我虽然不怕杀人,却怕麻烦。”

又是几声不紧不慢零落清脆的掌声。白朗宁转过头,就看见马尔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慢吞吞地说:“我很同意你的说法,白朗宁先生。”

四、

“日产”车看起来好象是二流的,但因使用辐射层宽轮胎,所以白朗宁一经触摸,也能控制自如。“日产”车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马力高,在白朗宁近乎卖弄的驾驶下,就像一个优秀的长跑选手,行云流水般优雅地超过一个又一个的对手,在霓虹灯闪耀成银河彩练般的大街上奔驰。

“白朗宁,你车技很不错嘛!”夏子带着又吃惊又佩服的神气从后排伸过头来问:“你以前赛过车吗?”

“行行好,夏子小姐!不要靠这么近跟我说话。”白朗宁向前倾了倾身子,又赶紧放慢些速度。夏子嘴里呼出的热气冲到他脖里,令他差一点把不住方向盘撞到人行道上去。

“噢,那么我们现在又到什么地方去玩?”夏子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好象把刚才的凶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白朗宁不禁苦笑:“还想玩,嫌还没把命丢掉是不是?刚才那矮个子流氓若是一失手——”

“哼,他们才不敢动我一根毫毛呢!”夏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打断他:“他们就算真的抓我去,也不过是因为我有个有钱的爸爸。”

白朗宁怔了怔:“喔,他们是冲着你父亲来的?”停一停又说:“怪不得,我说平常的舞厅流氓闹事也没有这样的准备的,手底下功夫也这么硬。”

“功夫还硬!”夏子哼了一声:“还不是三拳两脚地就给你们摆平了。”

“你千万不要轻视这些人。”白朗宁正色道:“今天若非是我和马尔科先生,换了别人可就难说是怎样了。”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炫耀之色,仿佛只不过是在说出一个简单的事实而已。他心中却忍不住想对她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港九黑道上使枪第一把好手枪神白朗宁。柔道三段,空手道三段,合气道四段,合起来一共是十段。

“就算这样,你也不用凶人家嘛。”夏子小声嘟咕。

白朗宁不禁笑了:“我怎么又凶了?夏子小姐,你可别污蔑好人。”

“那你不要板起面孔说话嘛。面对一个活僵尸已经够了。”夏子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马尔科。他永远是一副风吹不动、雷打不惊的样子。

活僵尸?白朗宁想着马尔科那副面无表情,呆板生硬的面孔,忍不住又笑了。

他换了个话题,问马尔科:“马尔科,这些流氓跟黑社会有关吗?”

“是。”

“那他们这次行动也许早有预谋?”

“也许。”

“他们真的是冲夏子小姐的父亲而来?”

“是。”

“为什么?”

“钱。”

“东京黑社会活动猖獗吗?你对他们有些什么了解?”

这才是白朗宁一直想问的问题,所以他对马尔科前面简单的回答并不在意。这也是一个绝对不能用两个字就能够回答的问题。

马尔科侧头看了看专心开车,泰然自若,好象是无形中问起这个问题的白朗宁,沉默了半响,才慢慢开口:“在日本,东京是所有城市中黑社会活动最不频繁的城市,却也是黑社会势力最庞大的城市。事实上,东京有好几百个流氓帮会,其中大多数都是不到五十人的小组织,但是大约有二十个帮会是真正有实力的。”

吉普赛人单调却又连续的声音就像在背一篇枯燥的文章。

“他们以数百人的‘军队’,控制着他们的地盘和操纵着其它小帮会。而最顶尖的五六个帮会是由上千人团结成的巨人,他们之间有明确的地盘界限,就像瓜分一块巨大的蛋糕,将东京分得零碎而清楚。而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平时都有合法的职业和正当的收入。帮与帮之间一般也不轻易发生冲突,所以自从七年前那一场大火并之后,”——白朗宁的心猛烈地跳动。——“就再也没有过大的事情。”

马尔科慢吞吞地讲完这一番话,就又闭上了嘴,一副金口难开的样子。

白朗宁又问:“既然现在这些黑社会流氓成员大多有了正当合法的职业,也就有了稳定的收入,那么他们想绑架夏子小姐恐怕就不仅仅是为了钱吧?那又是为什么呢?”停一停又问:“看样子也好象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吧?”

没有回答。

不仅马尔科没有回答,连夏子也好像没有听到白朗宁的问题。

白朗宁暗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一时失言,已经问到了对方不轻易告诉外人的家族秘密。

三个人一下子都僵住沉默。白朗宁和敏惠夏子的脸上都有些微妙的尴尬,只有马尔科依然是一副泰然的冷漠。

汽车就在这时无声地滑入路边的一个巨大的停车场。

白朗宁钻出车门,替夏子拉开车门,招呼她和马尔科出来。

夏子不解地嘀咕着问:‘为什么?‘马尔科紧跟着夏子钻出车门,淡淡道:“小姐,你难道想把这辆车开回家去吗?”

白朗宁接着笑道:“那警察和流氓就都要谢谢你了。”

马尔科去已自顾自地向路边的公用电话亭走去。

夏子伸了伸舌头,转过头对白朗宁不好意思地一笑:“他是个怪人,是不是?”

白朗宁望着吉普赛人挺直、宽厚的背影,在夜中就像一尊高大、勇猛、不可战胜的战神,若有所思地电了点头。

不一会儿马尔科就回来了,对夏子说:“我已经和你父亲通过话了,简单地报告了一下情况,他叫我们不要坐出租车,他已经派他的座车来接我们,大约一刻钟后就会到。”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白朗宁:“敏惠先生,就是夏子的父亲敏惠正雄,希望你能赏光和我们一起到他家中去见见他,他将很高兴认识你,并对你帮助夏子小姐的行为亲致感谢。”

白朗宁怔了怔:“这,恐怕不会好吧。”

夏子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摇着笑道:“没关系,没关系的。我父亲很喜欢年轻人,你去见见他吧。”满脸都是焦急之情。

白朗宁看着夏子热切的眼睛,在夜色下就像碧天里的星星,又如花瓣上的露珠,晶莹闪光,禁不住心中一荡,马上又在心中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没长性。收摄住心神,沉吟未决。

马尔科忽然又冷冷开口:“白朗宁先生,无论你到日本来是干什么,我看现在你都不会很顺利了。因为今晚的一切已经将你卷入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甚至你的生命也可能被它吞没消失。你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比起任何一个庞大的流氓帮会来还是太渺小了。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双拳难敌四手。还有一句:一个篱笆三个桩。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去见见敏惠先生,也许他可以使你免除很多麻烦。至少,在他那儿比住旅馆安全。”

白朗宁静静地听他说完,静静地思考着,他知道这个吉普赛人说得不错。他的确是只有如此了,别无选择。

他故作潇洒地耸了耸肩,轻松的笑了笑:“那好吧,一切听命,你们已经把我说服了。请多多关照。”

马尔科慢慢地点了点头:“你又对了,白朗宁先生。”

过了很久又淡淡地加了一句:“你是个明智的男人,我喜欢你,白朗宁先生。”

三个人坐上宽敞、舒适、附有温度自控的豪华宾士房车,平稳得宛如睡在柔软的弹簧床上。

白朗宁叹了口气,喃喃道:“有钱人就是不同。”

他忽然想起丁景泰也有这样一部宾士房车,由大胖子丁景泰又想到了专与他抬杠,也是四把枪之一的七海帮少帮主快枪解超,由解超又想到了他妹妹,那个惹不得惹不起刁钻蛮横不将讲理的解大小姐解莹莹,然后是她的男朋友,四把枪之一,警方第一高手萧朋,由萧朋又想到了警署的张佩玉,柔情似火、冷酷如冰、一心想当个警官太太、极力要求白朗宁走正道、令白朗宁柔肠百结、英雄气短的张佩玉,由张佩玉又想到了侯先生,香港黑白两道闻之无不丧胆的“天星小组”组长侯先生,没有侯先生的赏识和提拔,他白朗宁就不可能这样装备充分地踏上日本之行,由侯先生又想到了冯朝熙冯大律师,想到李铃依李秘书小姐,想到依露老板娘,想到狗头军师萧白石,想到左手快枪何武,想到黑道大将吕卓云,舞女白丽娜、招待海萍——,这些都是他在香港的朋友。他在香港七年中与他们同患难、同欢乐,特别是在不久前为保护亿万富翁林千翔之女林雅兰而与天鹰帮一战中,更是同进同退、同生同死,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当自己决定回日本为养父养母报仇时,他们先是极力劝阻,然后是出谋划策,出钱出力,甚至要和他一起来,虽然他一个人悄悄地不辞而别,但这一切深情厚意却叫他深深地感动和难以忘记。

他拒绝不了他们的热情,只能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香港,因为人生中有许多事都是只能由自己亲自去做的。他逃避不了也不想逃避,所以他孤身一人来到了东京,来到了这个养育他给他爱然后又抛弃了他给他深刻仇恨的地方。

东京。东京。

白朗宁在心中一遍有一遍地念着这两个字,仿佛要将千种万种难以诉说清楚的情绪完全倾诉在其中。

他又想到自己到东京来才半天时间,什么事都没做就卷入了一桩看起来与他毫无关系的纠纷之中,而且这麻烦看来还不小。

他摇摇头苦笑。如果丁景泰知道了一定会端着酒杯一边大口喝酒,一边笑骂他本性难改,好色误事了。

好色?他想到了夏子优美的身材,娇好的面容,迷人的微笑,荡人心魄的大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夏子坐在白朗宁身边,见他一上车就在呆呆地出神,一会儿面带笑容,一会儿又沉下脸来,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侧过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白朗宁很久,才轻轻的用肩头摇了摇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没事吧,白朗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将“白朗宁”后面的“先生”两个字省去了。

白朗宁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定了定神:“没事,我没事,只是刚才忽然想起了几个朋友。”

“你的朋友,你在香港的朋友?”夏子好奇的问“是的。”

“你和他们很好吗?你这样思念他们。”夏子紧追不舍:“有女的吗?”这才是最重要的一句。

“当然很好。”白朗宁迟疑一下:“有一部分是女的。”看着夏子的脸色又说:“有一部分不是女的。”他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补充了一句废得不能再废的废话,脸上立刻出现了尴尬的表情,讪讪然很不好意思。

夏子反而故作大方地笑了,用一种看似很轻松很淡然的口气,随便问问的样子:“她们很漂亮吗?”

白朗宁微笑着沉默。对夏子的诱兵之计洞若观火,根本不再上当。他当然知道: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莫过于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一个女人,比这更愚蠢的事就是还说这个女人漂亮。

偏偏夏子一点也不放松,像刽子手似的把绞索越收越紧:“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和她们关系很密切吗?”

面对夏子的步步紧逼,白朗宁简直差点失去招架之功。他当然不能大谈而特谈依露的醉人、白丽娜的艳丽、海萍的娇依、张佩玉的火热和林雅兰的柔纯,幸好他还不算笨,聪明的男人总是懂得在适当的时候装装傻,实在装不过,还有最后一招可使。

白朗宁顾左右而言他:“你父亲年纪是不是很大?”

“不算大,六十多一点——”

“他身体好吗?”

“很好,他天天坚持练刀、跑步,有时还要游泳——”

“他在家中等我们?”

“是。”

“你家在什么地方?”

“世田谷区。不远,十分钟就可以到了。”

“你父亲在日本很有钱?”

“当然很有钱,否则——”

“也很有名望?”白朗宁一个问题紧接着另一个问题连珠炮似的问,根本不给夏子一丝空闲。

夏子却忽然停了下来,看了白朗宁好半响,才慢吞吞的反问:“白朗宁,你怎么尽问些我父亲的事,莫非——”

“莫非想打他女儿的主意人财两得。”白朗宁忍不住贫嘴,冲口而出。他说了这句话,赶紧举起一只手来护住头,哪知空等了好一会,却并不见夏子的拳头来到,只是一阵让人心跳的沉默。白朗宁不敢回头看夏子的表情。

为了驱赶这奇异的尴尬,白朗宁干咳两声,说:“你放心,我绝不是对你父亲心怀叵测,只是——”

“只是什么?夏子的声音里有一丝轻微不易觉察的颤动。”

“你父亲想必是个大人物吧?”白朗宁故作畏缩的说:“你想,像我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穷小子,突然要去会见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大人物,当然心中难免很有些不安,所以——”

“所以你才要问个清楚。”夏子恍然。声音中却仿佛有种失落。

“你真聪明!”白朗宁赶紧奉承她一句:“你父亲真是个大人物?”

“让我来告诉你吧。白朗宁先生。”一直沉默着的吉普赛人忽然冷冷插语:“在日本,有一个人的名字见报的次数几乎和首相一样多,有一个人的钞票,随便堆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和富士山一样高,你说这样一个人算不算得上是一个大人物?”

白朗宁赶紧倒抽一口冷气,装做一副瞪目结舌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夏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纤纤玉手在他头上轻轻一拍:“看你吓成什么样子!钱多又不咬人。我父亲是很和蔼可亲的,特别是我的朋友,他一向是热情接待,视若贵宾的。更何况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说到后面一句话时,语气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娇昵,尤其是那“救命恩人”四个字,仿佛像是刚从甜水里捞出来似的,甜得腻人。听得白朗宁毛骨悚然。

白朗宁赶紧干咳两声,把头转向窗外,装做全神贯注地欣赏车窗外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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