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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2 / 2)

唐百官入阁有待制次对官。德宗兴元中,日令常参官三两人奏事。后唐天成中,废待制次对官,五日一次内殿百官转对,长兴二年停。晋天福七年复。汉乾二年,陶奏罢之。淳化二年十一月丙申,太宗皇帝再复旧制,诏百官次对,每日两次。

诸州贡士,国初未有限制,来者日增。淳化三年正月丙午,太宗命诸道贡举人悉入对崇政殿,凡万七千三百人。时承平未久也,不知其后极盛之时,其数又几倍也。

世有恶少无赖之人,肆凶不逞,小则赌博,大则屠牛马、销铜钱,公行不忌。其输钱无以偿,则为穿窬,若党类颇多,则为劫盗纵火,行奸杀人,不防其微,必为大患。淳化二年闰二月己丑,诏:“相聚蒲博,开柜坊屠牛马驴狗以食,私销铜钱为器用,并令开封府严戒坊市捕之,犯者定行处斩,引匿不以闻与同罪。”所以塞祸乱之源,驱斯民纳之善也。其后刑名寝轻,而法不足以惩奸,犯之者众。尝怪近世士大夫,莅官视此三者为不急之务,知而不问者十尝七八,因诉到官有不为受理者,是开盗贼之门也,毋乃不思之甚乎。

皇朝以孝治天下,笃厚人伦,子之出继他位者,得封赠其本生父母,此前所未闻也。李为宰相,上言:“臣叔父超,故任工部郎中、集贤殿学士,叔母谢氏,故陈留郡君,是臣本生父母,臣不报罔极之恩,为名教罪人。今郊祀覃恩,望与追荣。”太宗皇帝嘉之,淳化四年二月乙丑,诏赠超为太子太师,谢氏郑国太夫人。然此犹因有请而从之也。至真宗天禧元年八月辛未,诏文武升朝官,父不在,无嫡母、继母者,许叙封本生父母。则四海之内均沾宠惠,虽于古礼违悖,亦忠厚之至也。

士大夫之家,不幸出妻,为之子者,非其亲生,犹可不服,苟其所亲生,而视之恝然,则非人类矣。张永德父颖,先娶马氏,生永德,为颖所出。永德知邓州,于州廨作二堂,左继母刘氏居之,右马氏居之,不敢以出母加于继母。永德事二母如一人,无间言。时大臣母妻皆得入谒,刘氏存日,马不敢同入禁中;刘氏卒,马始得入谒。太宗劳问嘉叹,封莒国太夫人。此可为人子事出母之法。仁宗景三年九月,集贤校理郭稹乞为嫁母服,诏两制、御史、太常寺、礼院议。诏自今并许解官申心丧。

前代名贤之后,累经褒表最显著者四人:一曰狄梁公仁杰,二曰张曲江公九龄,三曰段太尉秀实,四曰郭汾阳王子仪。真宗景德三年正月丙戌,张公九世孙元吉诣阙,献明皇墨迹并张公写真告身,诏以为韶州文学。大中祥符四年八月丙辰,以段公孙亮为三班借职。仁宗天圣六年七月,张公九世孙锡,又以公告身并明皇批答来献,补试国子四门助教。庆历三年三月壬辰,诏以狄公孙华州明法狄国宾为本州助教。四年正月丙戌,以郭公裔孙元亨为永兴军助教。元丰五年四月,复以段公八世孙文酉为陇州助教。复其家。国家非靳一命于先贤也,谨惜名器,虽贤者犹尔,况亵用之乎。

咸平、景德以后,粉饰太平,服用浸侈,不惟士大夫之家崇尚不已,市井闾里以华靡相胜,议者病之。大中祥符元年二月,诏:“金箔、金银线、贴金、销金、间金、蹙金线装贴什器土木玩之物,并行禁断。非命妇不得以金为首饰。许人纠告,并以违制论。寺观饰塑像者,赍金银并工价,就文思院换易。”四年六月,又诏:“宫院、苑囿等,止用丹白装饰,不得用五彩。皇亲士庶之家,亦不得用。春幡胜除宣赐外,许用绫绢,不得用罗,诸般花用通草,不得用缣帛。”八年三月庚子,又诏:“自中宫以下,衣服并不得以金为饰,应销金、贴金、缕金、间金、p金、圈金、解金、剔金、捻金、陷金、明金、泥金、榜金、背金、影金、阑金、盘金、织金金线,皆不许造。”然上之所好,终不可得而绝也。仁宗继统,以俭朴躬行,于庆历二年五月戊辰,申严其禁,上自宫掖,悉皆屏绝,臣庶之家,犯者必置于法。然议者犹有憾,以为有未至焉。自是而后,此意泯矣。

真宗皇帝东封西祀,思显先烈,大中祥符七年正月乙卯,诏升应天府为南京,建行宫,正殿以“归德”为名,以圣祖殿为鸿庆宫,奉太祖、太宗像,侍立于圣祖之旁。其后遂开高宗皇帝中兴之祥,始非偶然者。

僧徒奸狡,虽人主之前,敢为欺罔。江东有僧诣阙,乞修天台国清寺,且言,如寺成,愿焚身以报。太宗从之,命中使卫绍钦督役,戒之曰:“了事了来。”绍钦即与俱往,不日告成。绍钦积薪如山,驱使入火,僧哀鸣,乞回阙下面谢皇帝,而后自焚。绍钦怒,以叉叉入烈焰,僧宛转悲号而绝。归奏太宗曰:“臣已了事。”太宗颔之。苟非就焚,太宗必以欺罔戮之于市矣。

黄冠之教,始于汉张陵,故皆有妻孥,虽居宫观,而嫁娶生子与俗人不异。奉其教而诵经,则曰“道士”,不奉其教不诵经,惟假其冠服,则曰“寄褐”,皆激情无所业者,亦有凶岁无所给食,假寄褐之名,挈家以入者,大抵主首之亲故也。太祖皇帝深疾之,开宝五年闰二月戊午,诏曰:“末俗窃服冠裳,号为‘寄褐’,杂居宫观者,一切禁断。道士不得畜养妻孥,已有家者,遣出外居止。今后不许私度,须本师、知观同诣长吏陈牒,给公凭,违者捕击抵罪。”自是宫观不许停著妇女,亦无寄食者矣。而黄冠之兄弟、父子、孙侄犹依凭以居,不肯去也,名曰“亲属”。大中祥符二年二月庚子,真宗皇帝诏道士不得以亲属住宫观,犯者严惩之。自后始与僧同其禁约矣。

国忌行香,本非旧制,真宗皇帝大中祥符二年九月丁亥,诏曰:“宣祖昭武皇帝、昭宪皇后,自今忌前一日不坐,群臣进名奉慰,寺观行香,禁屠,废务,著于令。”自后太祖、太宗忌,亦援此例,累朝因之。今惟存行香而已,进名奉慰久已不存,亦不禁屠,双忌则休务,单忌亦不废务矣。

太祖征李重进还,以御营建寺,所御之榻存焉。后僧徒共建一殿,申严崇奉,名彰武殿,且请降御容,使民庶瞻仰。真宗皇帝命翰林画工图写严卫而往,仍赐供具。景德二年八月癸巳,命中使前往奉安,遇朔望,州郡率官僚朝礼。六飞南渡,荡为煨烬,后虽建殿,不复奏请御容,姑存遗迹而已。

太宗皇帝命内侍裴愈与山阴县令李易,直访王羲之兰亭旧迹。其流杯修禊处在越州,僧子谦因请建寺于旧地,以藏御札。至道二年二月壬辰,诏从子谦之请,赐寺名“天章”,仍以御书赐之。

东京相国寺乃瓦市也,僧房散处,而中庭两庑可容万人,凡商旅交易,皆萃其中,四方趋京师以货物求售、转售他物者,必由于此。太宗皇帝至道二年,命重建三门,为楼其上,甚雄,宸墨亲填,书金字额,曰“大相国寺”,五月壬寅赐之。

僧寺戒坛,尼受戒混淆其中,因以为奸。太祖皇帝尤恶之,开宝五年二月丁丑,诏曰:“僧尼无间,实紊教法,应尼合度者,只许于本寺起坛受戒,令尼大德主之,如违,重置其罪。许人告。”则是尼受戒,不须入戒坛,各就其本寺也。近世僧戒坛中,公然招诱新尼受戒,其不至者,反诬以违法。尼亦不知法令本以禁僧也,亦信以为然。官司宜申明禁止之。

万寿观本玉清昭应宫也,宫为火所焚,惟长生崇寿殿存,殿有三像,圣祖、真宗各用金五千两余,昊天玉皇上帝用银五千余两,仁宗天圣七年,诏玉清昭应宫更不复修,以殿为万寿观。盖明肃太后尚有修营之意,宰臣犹带使领,至是始去之,示不复修营也。

真宗皇帝朝,盛礼缛仪娄举,费金最多,金价因此顿长,人以为病。仁宗明道二年正月癸未,诏册宝法物凡用金者,并改用银,而以金涂之。自此十省其九,至今惟宝用金,余皆金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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