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江离渐渐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也慢慢懂得了这里独特的文化氛围。每条街用石板铺成,独栋平房的建筑,家家户户都拥有一片庭院。土墙是这里独有的风景,土墙上的瓦不是一般的瓦,而是上了黑釉的特产九谷烧瓷瓦。江离听说街道在一百三十年前就是这样子,不由得感叹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五月,樱花祭。
江离觉得,樱花是一种最残忍的植物,浩浩荡荡的挥洒出自己的美丽,转眼之间就归于死亡。无数枝叶遥指蓝天,缤纷的落英形成一幅锦绣图画。路边池水清澈,静影凝碧,映衬得小小山林格外美丽。
柏彦和江离一同去元宝寺。寺院离他们居住的地方有一段不算长的距离,两个人便决定步行过去。据柏彦说,这儿从四百多年开始,这儿就免受战火侵袭,因此保留了淳朴的民风以及大量战前、甚至幕府时代的建筑。
经过的街道弯弯曲曲,小径和坡道很多,也有死胡同,如果是游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元宝死在山脚之下,规模不大。人烟稀少,所以显得格外清静,走进大殿,带给人的感觉是一种肃穆、庄严、清修的氛围。
柏彦经常来的缘故,已经很熟悉一整套的礼节。江离随着他的动作,按照佛教礼仪五心朝天的方法礼佛,柏彦口里念念有词,江离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也是毕恭毕敬。
全部完毕之后,柏彦在每一个功德箱里面都布施一样的钱财,最后跟僧人行礼告别。
“柏彦,这下我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出来寺院后,江离对柏彦调笑道。
“噢?说来听听。”柏彦挑眉,好奇地问。
“今天看你进香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柏彦你是那种骨子里非常虔诚认真的人,不论是对家人,还是朋友。可是你常常又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自己纯良的内心不让别人看到,大家误会你你也不在乎。奇怪,真的好奇怪。”
“所以呢?你以为你看透了我?”
“我自认看不透你,但是一个人越是刻意隐藏自己,往往越容易露出破绽。”
“你说得对,也不对。”
“对,也不对?”
“以前在伊藤春时,你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离离,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我只是对自己在乎的人好。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可能就任他死在连城手下,哪怕看着那个人死去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我知道。”
“你知道?”
“当初连城想要利用我的时候,你也是知道的吧?”
“离离,你怎么……我……”柏彦有些慌张,眼神里有躲闪不明的因素。
“柏彦,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救了我,不是吗?”江离安慰似的握住柏彦的手,瞳孔澄澈。
“即使救了你,还是无法弥补对你所有的亏欠。”
“不对,柏彦带给我的,不仅是生命的重生那么简单。”江离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柏彦,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让我在绝望中有活下去的勇气,有他在身边,我就很安心,因为我知道那个人是真心对我好,永远也不会伤害我。”
曾经,他以为天锦哥是他的天空,可是跟天空谈恋爱,太遥不可及;连城像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虽然光芒万丈,却虚无缥缈。只有柏彦,实实在在地在存在着,他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即使不在他身边陪伴,他也知道那个人一定在某个地方目光如水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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