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柯一听,心里一沉,觉得张克吉在撒谎,像是在故意隐
瞒不告诉自己。
其实,那个私自外出的起因,是三个小伙伴在学习课文朱自清著名的散文《背影》后,他们三个人各自画了一个父亲的背影,想像的背影,一个朦胧的父亲形象。然后,把它裱在风筝上,跑到后山坡去放飞。而他们因为私自外出被教导老师张克吉抓到了办公室,三个人拿着自己颇有些骄傲的作品,低着头站在角落里。
张克吉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你们这几个兔崽子,除了一天尽添乱外,没一刻安生过。”“看你们这些有娘生没娘养的,迟早会变成社会的渣滓。”……骂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张克吉才坐下来。肖晨柯小时候就清楚,这个院里,老师大体分为两种人,一种像小伙伴眼中的“华妈妈”,慈爱温暖,尽自己的能力关爱他们;一种就像张克吉,明里是严格管教,暗里对这些孤儿发泄自己的情绪和不满,在他们眼里,这些孤儿的残缺和不幸,都是命里注定的。
以肖晨柯的经验,张克吉骂他们的时间超过十分钟,大多是因为他自己什么不顺了,所以骂的时间才那么长。因为,张克吉会在骂的时候,顺带把想骂的人也骂一下。
肖晨柯当时顶了嘴,可能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比面前这个猥琐的人,不知伟岸高大许多,他这样骂自己没爹没妈的,就突然有一股气憋上了。肖晨柯就回了一句:“老师,我没有爹妈是怎么来到这个世间的?”
张克吉一听眼睛都瞪圆了,他忽一下站起身,指着肖晨柯骂道:“你顶什么嘴,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有爹妈疼的啊。我还敢说,你从生下来,就是被人抛弃的,你爸妈连人都不配,你又算什么东西。”
肖晨柯以他仅知道的信息就对抗起来,他说:“我是一岁才来这里的,我爸妈怎么样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张克吉冷笑道:“我不知道?这么说吧,你成人的时候,如果没暴尸野外,也没被关在什么地方,你就回来找我。我还真就知道你父亲的姓名,我还有他的照片。”说罢,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档案柜说:“你们来的时候怎么样?在这里怎么样?走的时候怎么样?除了我没人更清楚。”
肖晨柯记得自己当时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张克吉那冷笑的脸一下子定格在自己脑海里,而且高大起来。他身后的档案柜也成为最神奇的物件。肖晨柯虽然并不在意自己在这里怎么样?离开的时候怎么样?但来的时候怎么样?这太具有神奇的魔力了。
后来,肖晨柯再站在张克吉办公室里时,并不觉得张克吉的话多难听了,什么委屈都不会有,他低头时总是时不时偷瞄一下那个柜子。而且他还着魔过一段时间,一天n次从那里经过,就为了看一眼那柜子是不是会打开,打开了,里面是不是真的锁住了自己所有的身世。
当然这种热情最终因为得不到任何回应而告终。肖晨柯长大后,也相信了自己身世跟很多儿童院一起长大的伙伴一样,只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而解开了谜团那些人,得到的答案也多数令人觉得不堪。在畏惧和好奇之间,因为没有任何线索,所以找寻身世的热情就渐渐消退。
肖晨柯觉得张克吉在撒谎是因为,张克吉眼神里有些慌乱。这种眼神使肖晨柯想起了牛欣。
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就仿佛大家都意识到一些彼此无法分享的东西,气氛有些尴尬。肖晨柯于是起身告辞。
他刚离去,张克吉就焦急的给人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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