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黢黑。</p>
贺美熊正给坟头添土，远处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灯。</p>
马蹄声传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跟前。</p>
她抬起红肿的眼睛望去，不禁愣住。</p>
来的几名骑兵身穿异族服饰，卷发褐眼，竟是蛮族的士兵！</p>
她猛然站起身，擦着脸环顾四周，无比确信道：“这里是中原的地界，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p>
几个人忌惮地盯着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深山老林撞见中原人。</p>
他们叽叽咕咕交谈了一阵。</p>
贺美熊在宁州时，常常和蛮族人打交道，因此是能大概听懂他们的语言的。</p>
他们在偷偷考察边防地界的军事布防，他们想带领五十万骑兵侵占洛京，得到中原广袤肥美的地域。</p>
贺美熊的目光变了又变。</p>
他们终于谈完，其中一名士兵抽出狭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贺美熊！</p>
显然，是冲着灭口来的。</p>
贺美熊迅速后退，在郭山川的坟头前站定。</p>
她解开厚实的兽裘，随手丢弃在地，她内里穿着窄袖束腰的长袍，脚踩老牛皮靴，面对几名蛮族士兵，果断拔出腰间两把弯刀。</p>
寒夜苍茫，山脉无垠。</p>
中原的辽阔地域，笼罩在少女身后一望无际的天穹下。</p>
贺美熊的刀法是跟父亲学的，也算十分精湛。</p>
弯刀在她手中转了几圈，折射出凛冽寒芒。</p>
此刻她全然敛去了刚刚的儿女情长，眼眸漆黑而有薄光，摆出战斗的标准架势，用蛮族人的语言，掷地有声：“中原寸土不相让，若想侵占，请从小女身上过。”</p>
……</p>
半个月后。</p>
因为揭发郭家的罪行有功，顾停舟这段时间没怎么给贺瑶安排任务。</p>
贺瑶白天去国子监读书，夜里在天司判卷宗室翻阅卷宗，再加上霍小七他们为了学贺家枪法孝敬的零嘴儿和鸡鸭鱼肉，她这段日子过得很是逍遥快活。</p>
只是每次碰见小侯爷，对方的眼神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叫她感觉怪怪的。</p>
接近年关，国子监也放了假。</p>
可大家都没闲着，包括管事在内，贺家全府上下伺候的奴仆丫鬟加起来也就十几个，厨娘忙着准备过年要用的咸鱼腊肉，今年过年贺老将军和贺小将军都会带着亲信从边关回来，因此得多准备一些食物。</p>
管事则带着小厮们修缮漏风的几间屋子，好在过年时供给回来的人住，于是采购年货的任务就落在了贺瑶和元妄的头上。</p>
两人乘坐犊车上街，贺瑶捧着管事给的采购清单念念有词，“香油、陈醋、酱料各十瓶，猪头三个，活羊八头，活鱼一百斤，猪肉一百斤，面粉一百斤……”</p>
她念着念着，忍不住喉头发紧。</p>
馋的。</p>
元妄坐在她身侧，静静看着她。</p>
小娘子生得娇艳欲滴，鸦青长发梳得整整齐齐，鬓角垂落银流苏，领口和袖口干干净净，怎么看都是个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p>
然而……</p>
想起贺瑶抄着红缨枪打打杀杀的场景，元妄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p>
贺瑶注意到元妄正盯着自己，不禁有些脸红，“元哥哥怎么一直盯着人家？怪叫人害臊的……可是人家脸上有什么脏东西？”</p>
，</p>
晚安安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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