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殿里,无数帷幕从横梁上垂落,光影昏惑幽暗。</p>
贺瑶转了一圈,像是心有所感,下意识仰头望去。</p>
元成璧坐在房梁上,恰巧从帷幕后面探出一张脸。</p>
郭奋勤的双脚从他背后露了出来,软塌塌地横在半空。</p>
贺瑶:“……”</p>
元成璧:“……”</p>
大眼瞪小眼。</p>
元成璧忽然回头,声音轻灵狡黠,“哥哥,她发现我们了。”</p>
贺瑶:“……?!”</p>
好家伙,九公主这是在跟谁说话?</p>
跟郭奋勤的尸体说话?!</p>
贺瑶浑身寒毛倒竖,随即瞧见元成璧浅笑盈盈地转向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又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p>
像是在警告她,要是敢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就要杀她灭口。</p>
贺瑶摸了摸自己的脑袋。</p>
她倒是不怕什么公主皇子,不过她挺害怕神经病的,谁知道九公主哪天会突然犯病拿刀捅她,像她这样的,坟头跳舞的事都做得出来呢。</p>
她惊魂不定地跑出佛殿,站在屋檐下摘了青鬼面具喘气,抬头时正好撞见拾阶而上的顾停舟。</p>
顾停舟见她面色古怪,问道:“里面检查过了?”</p>
“检查过了!”贺瑶连忙挡在他面前,“里面没有凶手,有……有几只老鼠,又脏又吓人,小顾大人一身洁净,还是不要进去为妙!”</p>
顾停舟挑眉,“你怕老鼠?”</p>
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会害怕老鼠?</p>
贺瑶不服地争辩道:“我怎么就不能怕老鼠了?人家也是小姑娘,又爱干净又爱漂亮,怕蟑螂老鼠不是很正常?”</p>
顾停舟沉默。</p>
他从未把贺瑶当做小姑娘看待。</p>
他瞥向贺瑶。</p>
许是从小被贺老将军训练的缘故,她的身姿比同龄女郎更加高挑柔韧,她梳双髻,髻上爱美地簪了一朵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石榴花,穿绛红衫儿的宫裙,腰肢细软的不像话。</p>
已是用午膳的时辰,初夏的阳光照进屋檐下,白花花的。</p>
她抬手擦脸上的细汗,阳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面颊上细微透明的绒毛,像是枝头还没成熟的一颗青杏,娇娇气气却又充满青春活力。</p>
贺二,无疑是美貌的。</p>
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贺瑶毫不客气地仰起头,“你瞅啥?你是不是看我长得美,想占我便宜?”</p>
顾停舟:“……”</p>
上苍为什么要赐给贺二这张嘴?</p>
贺瑶开心,“我也觉得我很美,我决定封自己为天司判判花!”</p>
她得意不已,像是翘起尾巴的小狗。</p>
顾停舟默默移开视线。</p>
贺瑶正经地摆摆手,“我得去别处找凶手了。”</p>
顾停舟目送她一溜烟跑下台阶,忽然想起什么,“你今天的任务,似乎是为皇后娘娘护驾?你现在在干嘛?”</p>
贺瑶跑得更快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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