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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2 / 2)

“……”

室内烛火正璀璨,将人影投在纸窗上。沈轶信手扬起帐子,将人抱进去,他的吻比平日里霸道许多,还恶意许多。专往她往耳后、脖颈上的娇嫩皮肤游移,专听她喘,听她讨饶,苏倾伸手捉他的手,外裳便让人趁机解掉了,肩膀让风一吹的时候,她才从晕头转向的抵抗中脱了身,恳求道:“吹了蜡烛好不好?”

沈轶腾出空来瞧她,只觉得她泪汪汪的眼睛,看得人火烧得更旺:“再叫一声沈轶哥哥。”

“……”苏倾歪在榻上看着帐子顶,脸色绯红,暂时叫不出口,待到他吻到她脖颈背后,唇齿鼻梁蹭过,细软如小虫爬越头皮,她从小腹到小腿一阵痉挛,当下便从了,紧闭的睫羽濡湿:“嗯……沈轶哥哥。”

话音未落,帐中便全黑了。

金灿灿的阳光落在桌案之上,闭上眼睛,眼皮儿也晒得发橘,苏倾腰肢酸软得厉害,一动也不想动,便闭着眼睛枕在他怀里,任沈轶的手抚摸她的长发,又轻轻触摸她的睫毛。

他的声音低低的,似生怕吵着了她,“你见过邪神么?”

苏倾闭着眼睛说:“见过。邪神跟你长得一样。”

“说梦话。”沈轶嗤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见她皱起细眉,方将手放在眉毛上,轻轻抚摸。

“那三年里,我做了好长一个梦。”

那梦里光怪陆离,眨眼间活过了好几辈子,都是很圆满的,倒是使得躺着的时候感到过于幸福,醒来的时候又太怅然,倒不如不做。可这些说来她能信吗?到地府里糊里糊涂走了一遭又出来的大姐儿,什么都不知道呢,如今还是个十四五的好年岁,可见这禁术使得很值得。

这么想着,他便不说了。

苏倾靠在他怀里,软绵绵、暖融融的一团:“梦见我吗?”

“没有。”他枕着手臂,闭着眼懒洋洋道。

半晌,他感觉到有人极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细碎的水珠掺杂在那触碰里,变作湿漉漉的一个吻,苏倾瞧着他轻笑道:“梦醒了,我哪里也不去了。”

蹉跎这六年又三年的光景,人生却始终幸运着。

“你饿么?我们用早饭吧。”

第98章 菩萨蛮(完)

从荷乡离去那日, 夜半三更, 训练有素的车夫在门口安静地等,马儿甩动尾巴, 柳儿和其他的丫鬟把行李安静地搬上车去。

沈轶看见院中有辆铺好了被褥的板车,便问起来。不知谁透了风, 让他知道那是二夫人预备用来拉他的, 当下绷着脸朝苏倾道:“你躺上去。”

苏倾回头瞧瞧捂着嘴窃笑的丫鬟们, 赧然道:“我走过去有什么不好。”

沈轶已掀开被褥, 拍拍褥子:“快来。”

院里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

苏倾忍着笑, 推着发髻, 小心地躺在板车上,仰头见漫天的星星明亮闪烁, 因是个无云的晴天,暗蓝的天空广袤无垠,看着便能将人陷进去。

随后她感觉到板车被抬起来了,沈轶弯腰将车把抬起来, 架在自己腰间,一步一步走着,将她拉到了门口。

立在门口的临平目瞪口呆, 笑得嘈嘈切切:“呦, 板车上换人了,抬媳妇呢?”

沈轶并没有打他,也没有瞪他,只是低着眼, 安静地看着坚实的土地,和他落下的每一步,汗水一颗一颗地从他鬓边滚落,沿着他的下颌骨,坠落进土地里。

这板车可沉得很,他心里想,大姐儿是抬不动的。

事实上,在启程之前,苏倾便有孕了,在路上颠簸的日子几乎是害喜中度过,她吐一次,沈轶的眼神便暗一分,责怪自己没忍住,太早地要了她。在他看来,十五岁还小,这么小的一具身子,要孕育一个孩子,实在是件危险的事。

好在临平一家随行,临夫人生过了两个孩子,便同沈轶换了马车来随行照顾。入了夏,她已有五六个月身孕了,有一次二人都折腾得累了,歪在榻上睡着,临夫人半夜惊醒,只觉得耳畔有风掠过,一睁眼便见沈轶半弯着腰,仔细地给苏倾扇扇子,她垂下的睫毛卷翘,鬓边让汗水濡湿的发丝在空中飘着,让他小心地别在耳后。

“沈将军……”

他那双清冷的猫一样的眼睛看过来,将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口型,又递她一把扇子,轻声道:“谢你看顾。”

临夫人大咧咧地扇起来:“你也不必太操心了,女人谁还不经历这一遭?”

沈轶没做声,在她醒来之前,又跳下马车,融入寒凉的夜色中。

待到穿越大半个国境,到达远在南境的琼岛时,中原混战的消息传来,苏倾也即将临盆。她的皮肤变得莹润如玉,胸部也慢慢变得饱满,周身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她的精神仍然很好,牵着沈轶的手,反拽着他走过了琼岛上的森林和草原,逛过了市镇,亲自把家安在了一处水潭边,屋子外面有两棵合欢树,她头一次见到便很喜欢,待到睡了很长的一觉,下次出门的时候,合欢树上多了个木板秋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她走往秋千上坐,沈轶捉着她的腰不放:“现在不行。”

这个,是留给你熬出头以后玩的。

苏倾立在秋千前,巴巴地看着他坐在上面,一双杏仁眼眼睛闪闪的,抿着的唇角似乎含着一点将说未说的委屈,将手搭在隆起的小腹上,垂下眼道:“那好吧。”

沈轶起了身:“算了,教你坐一下吧。”

空气里植物的气味丰盈,带着湿漉漉的热带的水汽,她欢喜地抓紧绳索,沈轶在她背后,轻轻一推,未及她向前荡多远,又拽回来,如此反复,连风也不是连贯的。

沈轶见她即使这样还玩得开心,有些纳闷,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很麻烦?”

他指的是她腹里那个孩子,他一世寡亲缘,父不喜,母早亡,弟兄姐妹都疏远,孑然一身、独来独往地活着,倒也没有觉得什么,自然没有像旁人那般那样重视自己的血脉,尤其是将母亲折腾成这样的孩子。

苏倾摇摇头,边荡着边粲然笑道:“我很喜欢他的。”

那好吧。他微微勾起唇角,懒懒散散地一推一拽间,便很容易地想通了,那么我亦喜欢他就是。

这个苏倾很喜欢的男孩子叫做沈钰,有一双黑浚浚的眼睛。纵使孕中不安,苏倾生的时候却没受多少苦楚,孩子不到半夜便急着落了地,哭声极响,临夫人抱着他,笑着说,定是个不安分的。

——可不是?

六岁就把爬树掏鸟窝、下河摸螃蟹学了个全,奔跑在山林间像阵风,像无拘无束的驹子,从学堂里逃课出来,一把山林间的野花插进母亲的花瓶,头发上沾满清晨的露水。回头见父亲在屋里的背影,吓得步子也放轻了,像是只带着肉垫的猫。苏倾正在榻上吃沈轶喂的粥,侧眼瞧见了他,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使了个眼色,便叫他快些逃走了。

沈钰向后退了几步,扭头便跑。站在蹋前的沈轶哼笑一声,顺手擦了擦她的唇角:“你以为我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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