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母子正文卷第二百九十九章水里加点“料”小宝和李虎默默等着,直到冷得脚尖发麻,不得不站起来跺跺脚时,茶棚里间门才打开。</p>
一个佝偻着背、脑袋上包块破毛皮的人,垂着眼皮、拎着热气腾腾的水壶走了过来。</p>
破毛皮下的脸孔肤色极白,可说是“肌肤赛雪”,可惜并不是“肤若凝脂”,而是十分干燥的样子。</p>
脸上皱纹并不深,只是很细碎,看着就更干燥了,像是要爆皮似的。</p>
留了半截山羊胡子,比赛雪的肌肤还白,不但胡子,连眉毛、睫毛都是白色的。</p>
这样的肤色,反而衬得眼白的部分不那么白了,还有些发红发黄的的样子。</p>
上薄下厚的嘴唇更是红的似血,尤其笑起来时,被法令纹堆出的纵向褶皱衬托的,似“吃了死孩子”般的狰狞。</p>
这番相貌实在抢眼,小宝努力不惊掉下巴,再仔细观察,才注意到他的年龄。</p>
这人得过六十岁了吧,或者更老些?不然背怎么驼得那么厉害?</p>
手上的皮肤也很松弛,手背上的筋隆起很明显,却透不出什么颜色来。</p>
刚才那后生一手抓着两只碗,一手拿着个小纸包跟在他后面。</p>
后生把碗放在茶摊桌子上,看来碗是用水冲过的,不过那后生的手指头好像不咋干净,抓过的地方,水珠子是灰色的。</p>
那个破毛皮脑袋拎壶给碗里倒上水,水汽氤氲中,只见那后生打开小纸包,往两只碗中各抖进一半黄白色的粉末。</p>
“你!”小宝豁然起立,却见李虎已经三指扣住碗沿,端起来喝了一大口。</p>
“老虎叔!”小宝惊呼:“你怎么……”</p>
话不等说完,李虎已经端着碗示意小宝也尝尝:“甜的!”</p>
小宝将信将疑地坐下,看着碗沿上灰不拉几的水珠子混入热水中就犯恶心,不由得朝那后生吼:“报了一堆好茶的名字,却只有热水喝,你倒是把手洗干净啊,合着让小爷喝你的洗手水?!”</p>
那后生瞧都不瞧小宝一眼,只是哼哼道:“还是不渴!”</p>
李虎笑笑,对小宝说:“不干不净,喝了没病!你来着了,水帮主正好在呢!”</p>
破毛皮脑袋竟是水帮主?</p>
管他什么水帮主不水帮主,态度不好,小爷不待见!</p>
不过,比大夫医术都好的李虎居然说“不干不净、喝了没病”,这是把姿态已经放低了,小宝也不好说什么,跟着喝了一口。</p>
还真是甜的。</p>
小宝抬眼看那后生:“还有吗?再给加点!我按香片付钱!”</p>
后生的态度一下子就热情起来:“有的有的,一包五文钱,您要几包的?”</p>
小宝放下一小颗碎银块:“加两包的。”</p>
想了想又放下一锭五两的银子:“装一坛,我带走。”</p>
这糖霜不错,都给磨成粉了。</p>
这时代的糖霜,其实就是冰糖,不过被叫做“糖霜”或者“糖冰”,可这后生竟是把冰糖磨成粉,而且很均匀。</p>
后生咧嘴笑了:“成!”</p>
“小兄弟挺豪横啊!”水帮主说道。</p>
小宝看他一眼:“小爷有洁癖!”说完又端碗喝了一口热水,天太冷了,就烦这“倒春寒”的天气。</p>
好似看出小宝有些冷,水帮主说:“你穿多了,能不冷吗!”</p>
穿多了冷?什么道理?</p>
“水汽那么大,穿个棉袍子,湿不湿啊?”那破毛皮脑袋说道:“你要是没钱,就多穿几层麻布夹袄,要是家里大人疼你,就穿蚕丝棉袍,反正得透气才行!”</p>
噢,有道理哦,棉花吸潮,这湿气一重,再坐着不动,确实感觉冷。</p>
就说嘛!明明这边比吉州暖多了,稻苗都能活,自己咋就怕上冷了呢。</p>
李虎拿出两个药瓶:“呶,水帮主,这个红盖的是治黑睛翳的药膏,每天晚上睡前抹进眼睛里;</p>
这个白盖的是治疗耳痢的,晚上找根细芦管滴进耳朵里。”</p>
水帮主拔开白盖子的药瓶闻了闻,皱了眉头:“李虎,不带骗人的!一瓶韭菜汁你也拿来糊弄我?”</p>
李虎笑了:“水帮主好记性,竟记住我叫李虎了。韭菜汁不假,不过,这里加了白矾,光韭菜汁对你的耳朵可没用。”</p>
李虎点点头:“嗯,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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