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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d⒴Ьz.ⅭΘm 57、最致命的心头血(2 / 2)

秦念有些哭笑不得,拿了勾线的小狼毫:“这个就行。”

陈悠悠一直帮她盯着台上:“秦念秦念,可以上去了。”

秦念深吸一口气,多少是紧张了些,沈时发现她的小动作,托住她脑后,与她对视:“去吧,不用紧张,我等你。”

参赛选手在台上写字,摄像机将台上的情况投在了大屏幕上,沈时在台下中间偏右的地方找了位置坐下。

摄像机偶尔拍到她,清晰地将她投在屏幕上,可是屏幕上的画面再清楚,也没有沈时心里的她清楚,他只盯着那个手执狼毫,面无惧色的

姑娘远远地看着。

秦念原本紧张,等到拿起毛笔, 也好了很多,她写了苏东坡的《寒食帖》,一副烂熟于心的帖子。落款之后终于到了印章的部分,因为

上台晚,她成了最后几个没写完的选手,摄像机来来回回在这几个人桌前拍摄画面,终于被人发现了她的不一样。

台下窸窸窣窣响起声音。

沈时也皱了眉头。

印章要用画的,但印泥并不能很好的画出来,如果有朱砂再兑了水细细调和,效果应该还可以,但是现在既没有朱砂,笔洗里的水也是好

几个选手用过的,不够干净。

写字的时候她把手上的纸巾拿了下来,笔杆压着指尖上的伤口有点疼,还渗出一点血珠。

还好!秦念心里庆幸。

沈时问她有没有办法补救的时候,她看见伤口上的血突然冒出用血调和印泥的想法,这个想法很大胆,她也没有尝试过,并不知道结果如

何,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放下毛笔,捏住食指一点点往外挤出血珠,滴在印泥的盒盖上,又兑了一点印泥调和,用勾线毛笔画了两个章。

终于收笔,秦念看着自己的作品,突然想起那个话极少也好像极其厌恶她的人,她唯一不害怕他的时候,就是他教她写毛笔字,一教教了

很多年,如今却遍寻不到他了。

如果他知道她这样亵渎东坡的《寒食帖》,是不是又该气得好几天不说话了?

秦念拿起作品轻轻看了看,交给主持人。

台下评委逐一评赏,台上插了两个歌舞节目,所有选手去后台休息,稍后就是集体上台听评委的点评和宣布结果了。

刚一下台,陈悠悠就抓着她:“我的妈呀秦念,你怎么想的?敢用自己的血画印章,你疯了吗?”

秦念被她一惊一乍的声音闹得头疼:“这不是急得没办法嘛。”

陈悠悠捏着下吧,若有其实地咂咂嘴:“我刚刚看屏幕上的画面倒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台下那群老头子怎么想。”

秦念赶忙去捂她的嘴:“那是老师啦!”

陈悠悠不屑地甩开她的手:“我对这个又不敢兴趣,在我眼里,他们就是老头子。”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沈时,两眼放光地抓着她,秦念暗叫不好,却又无处可躲。

“小念念,你老实交代,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就地正法了没有?”

秦念被她奇奇怪怪的用词臊得满脸通红,又要去捂她的嘴,被陈悠悠眼疾手快地躲开:“恼羞成怒,满脸通红,说,是不是还没有得手?

你不要不好意思嘛,遇见这种绝色,不扑倒留着过年分赃吗?”

“陈悠悠!”

“哎呀,你在我面前脸红什么?喜欢男人是花季少女的正常需求嘛~”

秦念实在受不了陈悠悠满嘴跑火车,看见其他选手往台上走,赶忙推开她:“我要上台了!”

沈时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她,只是奇怪她怎么脸这么红?

评委选了几副上乘的作品点评,最后拿来秦念的《寒食帖》。

“我想问一下写这副作品的那位姑娘,”主席是个满头白发却很精神的老者,“为何不盖印章,反而用画的?”

主持人把话筒递过去,秦念有些尴尬:“因……因为临上场前,发现我的印章不见了……”

老者打趣道:“那你的画功也十分了得了哈哈哈。”

旁边另一位年轻评委对秦念这种做法倒是颇有微词:“写书法作品考验的也不光是功力,更要胸中有丘壑,从容不迫地去写,临上场才发

现自己印章都没有了,还怎么平心静气?”

老者似乎很欣赏她:“我倒是觉得,这位同学很有东坡‘也无风雨也无晴’的精神,临上场前发现印章没有了,还能临时用这么独特的方

法来画,可见心中真有丘壑,而且也让我这个老头子大开眼界啊哈哈哈。”

主持人见两位评委有针锋相对的意思,赶忙插话:“不如,我们让这位选手自己来说一下为什么要选择第三行书来写好了。”

秦念接过话筒,心里迅速地理了一下思路:“东坡写《寒食帖》是在他被贬黄州第三年的寒食节,感喟命运,悲从中来,即兴而作,相较

于他的《赤壁赋》,这副作品情绪大于技法,从运笔上就能看出心情的起伏,一笔一划都是他当时状态的反应,是东坡的真性情。我的老师曾经跟

我说,这世上没有谁能完全临摹另一个人的笔迹,即便笔划相似,情绪也能让作品最后的效果千差万别。苏字有雄媚之趣,却媚而不妖,最难临

摹,也最动人。比如‘但见乌衔纸’的‘纸’最后一划,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东坡原作分毫不差,这是这副作品最大的难点,也是它最感人的地

方。我选择这副作品,也是为了向我的老师致敬。”

台下响起掌声,几位评委频频点头,感叹后生可畏。

沈时坐在暗处,看着台上站在光里的秦念,很不合时宜地想起她含泪望着他的模样。

秦念交还话筒,转头时恰好对上沈时的视线,明媚地笑了笑。

媚而不妖。

心房突然暖涨起来,想跟她无理地讨要一个拥抱。沈时第一次无比确信自己对她的占有欲,不仅仅在那间书房里。

世上光亮不及她的泪眼,却成了他半是袈裟半是战甲的人生里,最致命的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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