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方老大夫竟是直接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方大夫先莫要着急，”易嬷嬷跟了老太太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不说，也练就了一身看人的本领，见方老大夫一身正气的样子，心中天秤直接倾向了后者。
“您且先别在这里说，我带着您去与那日的两个稳婆相见，有什么话您当面对质说起来也更有道理。”
易嬷嬷这明摆的偏心的态度叫王妈妈起了个仰倒，但一想到两个稳婆家中所有人的性命都握在她们手里，后者心中又有了底气，即便生气也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三人又回到了许家众人所在的正厅。
易嬷嬷直接给众人解释了方老大夫的身份，这才示意跪着的两个稳婆与大夫对峙。
“那日分明是你们二人非求我给兰姨娘用上重药催产，那会儿老夫已经告诉你们二人，这药一贴下去，一个弄不好就会导致产妇血崩，如今可好你们二人竟是将脏水全往老夫头上泼，可真是当我回春堂的大夫都是好欺辱的不成？！”
老大夫早在刚刚被王妈妈先声夺人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因果，当下也不等地上的两个稳婆出声发难，直接开口骂道。
却不知王妈妈再听到方大夫喊出“回春堂”名号的时候，心中已经是咯噔一声察觉到了不妙。许氏叫她去请大夫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深想，这个大夫也是她路边见到他背着药箱时随手给拉过来的。
就是当日方大夫临走前留下的地址也只是他的住址，而不是回春堂的地址。是以从头到尾王，妈妈竟是半点不知道这方大夫竟是出自回春堂的人。
此刻乍听说这个消息，王妈妈已经有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预感。
“我们虽告诉你兰姨娘没有气力不得不用狠药催出力气，却也没有要你下如此重的药量，况且我们二人只是稳婆就是再如何了解女子生产一道，到底不及你们这些行医救人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刻意将药量加大了想要谋害兰姨娘？”
那两个稳婆倒是不知晓王妈妈此时心中所想，她们先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推卸责任，更是没有听清楚方才方大夫的自报家门。
王妈妈看着方大夫这般强硬的样子，心中越发慌乱，奈何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们若是成功攀咬了方大夫，许氏与她顶多算得上一个疏忽之罪，可若是叫方大夫再多说什么，定然她与许氏都逃不掉了！
“堂上这几位可是兰姨娘的亲眷？”就在厅中几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却见方大夫忽然朝着与许世兰有几分相似的许世言问道。
许世言虽不知为何，却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兰姨娘的亲眷在场，那老夫也没有必要再与你们多说什么，”方大夫见许世言点头，懒得再与跪在堂下的几人掰扯，直接将方才与易嬷嬷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那日兰姨娘生产至途中时，老夫为她开了醒神的药，希望助她恢复力气好好产子，却不想兰姨娘就在那会儿清醒了过来，看清了屋中两个稳婆的样子，姨娘立刻拽着老夫施针的手，惊呼着‘不生了’可见她根本不认识二人……”
方大夫也不管王妈妈几欲将他生吞了的眼神，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说起了那日产房的种种。
“后来这两位稳婆仗着自己是上京城中接生过不少婴孩的老手，非逼着老夫给姨娘开下虎狼之药。老夫见姨娘实在凶险，无奈之下遵循了姨娘的意见，还是给她喝下了那药……随后姨娘顺利生下小公子，但也知晓自己时间无多这才主动与老夫说起这桩桩种种。”
“老夫本就不擅妇科，叫王妈妈中途拽来也是生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谁曾想竟然会撞见这种事，”说着老大夫眼眶里也含了泪，“老夫家中也有一女与姨娘差不多年岁，看她这样心中不忍，还想再救，奈何姨娘自知无力回天，只求老夫定要将此间重重告知她的亲眷……”
“姨娘说了，她的乳名叫花花，幼年时哥哥曾管她叫做兰兰……”似是怕众人不信自己所言，方大夫又将许世兰临终前告知的一些年幼之事讲了出来。
绕是许世言对许世兰这个妹妹已经没有了多少感情，咋听这些过往，还是叫他伤心地掉了几滴真情泪水。
王妈妈在方大夫的说话的时候就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捂了他的嘴，奈何易嬷嬷一直紧紧盯着她……事已至此，王妈妈心中清楚，不仅仅是她，许氏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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