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进出的客人，一个个身着高档，十分热闹。</p>
周森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扶了一下黑色貂绒的圆顶帽子，呼出一口白气，这天实在是太冷了，没办法，不多穿点儿衣服，真不敢出门。</p>
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往日繁华无比的中央大街上似乎也没多少人，行人走路也都是低着头，匆匆而过。</p>
从烟贩子手中买了两包双福烟，昨天从白玉岚那儿顺走的半包烟早就抽没了。</p>
通过高大的旋转门走进了饭店的大厅。</p>
果然是高档饭店，里面装饰的十分奢华，大厅宽敞明亮，雕花的廊柱，如同精美的艺术品，地面更是光滑如镜，踩在上面都能倒映出人影来，这若是放在后世，这装修的档次也是不差的。</p>
“先生，您可有预定？”大堂经理上前询问一声。</p>
“警察厅特务科，林大宽。”周森报了一个名字。</p>
大堂经理顿时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忙道：“原来是林主任的客人，请您随我来。”</p>
“多谢。”周森微微一点头，跟随那经理上了二楼。</p>
“您是周森周少爷吧，林主任打电话交代了，让您稍坐一会儿，他马上就到。”经理打开一间包房，将周森让了进去，微笑道。</p>
“嗯。”周森点了点头，“给我一杯水。”</p>
“好的，周少爷您稍等。”经理恭敬一声，退了出去。</p>
摘下帽子，脱去外套和围巾，挂在衣架上，包房里的烧了炉子，要比外面暖和多了。</p>
不多时，一个侍应生敲开门进来，给他送上一杯热水，然后道了一声“慢用”就出去了。</p>
他刚晋升警尉补，从此摆脱了风吹雨淋的巡街，有机会直接坐办公室了。</p>
要知道，这一步，多少警察都很难跨过去，普通警察，那是一辈子都没机会。</p>
说起来，自己这一次晋升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个中缘由他也是稀里糊涂的。</p>
前天突然宣布的，当天晚上他就被一群警署的同僚怂恿着去凝香馆喝花酒了，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p>
还有怎么就爬上白玉岚的床，这中间有发生了什么，他也是没有半点儿头绪？</p>
凝香馆虽然是男人快活的地方，但跟冰城的其他春楼楚馆还是有些区别的。</p>
首先，馆内的姑娘档次比较高，一般人消费不起，而且，姑娘们有挑选客人的权力。</p>
越是红的姑娘，越有自主权。</p>
其次，凝香馆的老板白玉岚，有道外第一美人之称，她可不是个简单的女子。</p>
她并不是凝香馆第一任老板，第一任老板姓马，是她丈夫，实际上，她应该算是凝香馆的老板娘。</p>
奈何这马老板福薄，白玉岚嫁给他不到两年，马老板就离奇暴毙身故了。</p>
白玉岚接手凝香馆，非但没有像有些人想象中的经营不下去，反而经过一次海选花国皇后，白玉岚亲自下场，夺得冰城花国皇后之外号，至此，道外第一美人就不胫而走，原本只有小有名气的凝香馆居然一跃成为冰城最负盛名的销魂之窟。</p>
与桃花巷的群芳楼、北道街的群仙会馆并列。</p>
这等女子，不知多少人都觊觎她的美貌和财富，怎么就跟他一个小小的警察扯上了关系？</p>
细思极恐。</p>
这里头只怕是水深不见底。</p>
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这做也要做一个明明白白的风.流鬼吧。</p>
他可不相信白玉岚看上了自己，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不过，他现在也没时间去追查这个。</p>
而今天这宴怕也是无好宴了……</p>
周森胡思乱想之际，门外传来几道脚步声。</p>
连忙抛弃杂念，赶紧站了起来。</p>
推门直接进来的人正是林大宽，他那大脑袋太醒目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人，都穿着伪满警察制服。</p>
一个警正，两个警尉，都比他官儿大。</p>
警察厅特务科的人，那在冰城，除了日本人，谁的面子都不给，横行霸道惯了，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和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了。</p>
周森原身记忆里很快就浮现出三人的身份资料来，紧随林大宽的身后半个身为的警正，叫邹树勋，特务科行动队队长，外号“邹瘸子”，绺子出身，后来被收编，当了正规军，左脚受伤，日本人占领冰城后，卖身投靠，当了汉奸走狗，成了林大宽的手下第一打手。</p>
李绍棠，警察厅司法科刑事室主任，皮肤黝黑，整天一张冷脸，就跟别人欠了他二吊钱似的，外号“李二驴”，这家伙在审讯方面有一套，是林大宽的拜把兄弟，绝对的心腹。</p>
最后一个是白白胖胖的，戴一副黑框眼镜儿，眼睛小小的看上去贼兮兮叫吴树青，比周森大不了几岁，是特务科的日语翻译。</p>
基本上林大宽办案以及跟日本人打交道，都带着这个家伙，林大宽日语说的不太好，日常问候还行，真要说事儿，那就抓瞎了。</p>
他也不知道，安东尼老爹怎么会跟林大宽这种汉奸搞在一起，不过念头一转，也可以理解，安东尼老爹是白俄，所谓“汉奸”对他来说，没什么障碍。</p>
“林叔。”周森赶紧上前招呼了一声。</p>
现在看来，安东尼老爹也是个有秘密的人。</p>
一时间，周森有些心乱如麻，林大宽找上自己，明显就是不怀好意，偏偏自己还不能拒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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