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非期年不可”的说法，显然是这些官员并没有真的试过从这些偏远的州县进京师，或者他们是按照游山玩水的速度来考虑的。</p>
在楚歌抛出数据后，立刻就有些词穷</p>
方士用顿了顿，又说道：“可是陛下，若是我大盛朝边疆的卫所，又如何？”</p>
楚歌冷笑一声：“卫所？卫所用不着进京报税！</p>
“好，若是你对时间没有概念，那朕再问你两个问题。</p>
“第一，你所在的济宁府，到京师不过十天半月的时间，这叫非期年不可？</p>
“赋税乃国之大事，十天半月的事情，多跑几遍又能如何？</p>
“更何况跑账的又不是你们这些官员，而是手下的吏员。这些小吏的工作就是汇报账目，吃着国家的俸禄，为了国家跑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p>
“那朕再问你，此次涉及空印案的主印官有数百人，我大盛朝的县有多少个？”</p>
方士用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回陛下……有一千四百余个……”</p>
楚歌點點頭：“那为何另一半州县就不用空印？他们的账是怎么对的？</p>
“更何况与空印案有涉的，大多都集中于京师附近，怎么你们距离更近、反而更喜欢用空印？”</p>
方士用不由得哑然：“这……”</p>
他一时间无话可说了。</p>
如果换个其他的皇帝，说不定他的这番说话还能忽悠一下。</p>
比如某些“何不食肉糜”的皇帝，或者某些连一个鸡蛋几两银子都不知道的皇帝。这些皇帝对很多基本的基层数据没有概念，所以糊弄起来也会特别简单。</p>
但盛太祖可不一样。</p>
他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来，对各种数据都十分敏感，别说是各州各府到京城的時间，就连基层做账的一系列内容也都了如指掌，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p>
若是连记账都不会，怎么在战时供应前方粮草？怎么打天下？</p>
所以，方士用一个读书人想在这个方面驳倒盛太祖，那确实是想多了。</p>
楚歌冷笑一声：“继续说你的第二点。”</p>
方士用额头上微微冒出冷汗。</p>
他开始意识到，说服盛太祖这件事情，没他想的这么简单。</p>
但事已至此，也只好继续说道：“臣以为，空印一事是惯例，由来远矣，陛下不知，因为是欺君罔上，实则乃是定制……”</p>
楚歌点点头：“定制？</p>
“好，那朕问你，这是哪一朝哪一代的定制？</p>
“是燕？楚？魏？还是梁齐？哪一朝？”</p>
方士用不由得愣了一下：“是……是……”</p>
磕绊了半天，却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准确的朝代。</p>
楚歌呵呵一笑：“不好说？那朕替你说了，这是北蛮的定制！</p>
“实物税古已有之，难不成梁、齐也都是用空印？</p>
“这空印本就是北蛮遗留的陋习！</p>
“北蛮之治天下，风移俗变，九十余年！无志之徒，窃效而为之，朕竭语言、尽心力，终岁不能化！</p>
“尔等官员，学哪一朝的定制不好，一定要学北蛮的定制！</p>
“这是也希望大盛朝九十余年就天下大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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