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p>
猛然间，他狂吼一声，声嘶力竭，扑向使锤大汉。</p>
刚刚就已经膨胀一圈了的身躯，此时居然再度变大一些，并且全身肤色渐渐化为暗红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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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桐湾。</p>
天色慢慢大亮。</p>
“来了，来了！”</p>
“彭莎号回来了！”</p>
身旁的伊西巴斯船员惊奇喊道。</p>
“他们不是早就出发了么？是去艾特赛那边，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有人诧异问。</p>
码头上。</p>
张荣方带着一行人，正远远眺望着逐渐接近的海船，等待它逐渐靠近。</p>
原本他们是前来这边查看情况，询问彭莎号前往的目的地。</p>
却没想到，才到这里，便看到了彭莎号居然返航了……</p>
不多时。</p>
彭莎号缓缓靠岸，抛出船锚，捆绑固定柱。</p>
然后搭出下船的木阶。</p>
一个个船员水手在船上往下大吼着。</p>
顺着海风，众人隐隐闻到，从船上飘下来的淡淡血腥味。</p>
“出事了！”张荣方面色一沉，脚尖点动，急速朝船上赶去。</p>
其余人纷纷跟上。</p>
众人上到甲板时，都是一惊。</p>
整个甲板上到处坑坑洼洼，红色血点飞洒得到处都是。</p>
一个两米高的皮甲大汉，正胸膛塌陷，倒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p>
在他身边，还有一具黑衣侏儒的无头尸首。</p>
而李观岳，正盘坐在尸首边上，浑身是血，一只眼眶没了眼珠，一条腿也被硬生生扭成麻花，彻底废了。</p>
他低着头，手里捏着一根旱烟，烟丝飘着白色烟气，却一口也没抽。</p>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p>
李观岳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上船的众人。</p>
他仅存的一只眼睛呆滞而茫然，呆呆地看到了上船的张荣方。</p>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动弹。</p>
良久，张荣方才忍不住开口。</p>
“李师傅，你身上的伤……”</p>
“张公子……求你……”</p>
李观岳忽地出声。</p>
他慢慢地，艰难地挪动身体，然朝着张荣方猛地弯腰，屈膝，嘭地一下叩首。</p>
“武功我都交给你！都给你！求你……帮我报仇！报仇……”</p>
他重重地磕头在甲板上，一下接一下，声音哽咽。</p>
随着一声声叩首，甲板上留下一个个不断叠加的血印。</p>
眼泪和血水不断混合流下，落在甲板，又被额头砸得溅开。</p>
张荣方沉默了。</p>
他看着不断叩首的李观岳，看到船长正和前来查办的衙门捕头解释情况。</p>
扑通。</p>
忽地，李观岳身子一歪，晕倒在地，没了意识。</p>
“来人，赶紧把李师傅待下去好生疗伤！”张荣方迅速道。</p>
“可……公子，这人可是骗了您那么多钱……”一旁的一名守教衙门官兵忍不住道。</p>
“钱归钱，之后再说，不管如何，他可以不仁，我不能不义。人命关天，先救人再说！”张荣方正色道。</p>
“这……是！”几名官兵无奈，只能迅速上前，找了船上的担架，将李观岳小心翼翼放上去，带走。</p>
张荣方也上去仔细检查了下。</p>
这才发现，李观岳身上的伤势，远比外表看起来要重。</p>
除开残疾的肢体方面，他内脏也受了重创，有脏器内出血迹象。</p>
迅速给他服用了大道教的止血伤药，然后以基础的截脉手法止血。</p>
简单处理好，他才让人将其抬下去，找医师治疗。</p>
他的这一举动，也让周围的人都纷纷赞叹。</p>
张景荣的善名不不自觉地在一刻，深深地印进了周围码头人群的心中。</p>
此时也隐隐有人认出了他的真正身份。很快，张景荣便是张影守教的事，不知不觉也开始传开了。</p>
大道教的风评和名声，也在这一刻于刺桐码头留下了一颗不起眼的种子。</p>
处理完彭莎号案件后，张荣方乘坐马车，返回沉香宫。</p>
车厢内。</p>
张真海依旧带着面罩，和他同乘一车。</p>
“公子……不是我们下的手……我的人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另一拨人先动了。”</p>
张真海压低声音，皱眉禀报道。</p>
“我知道。”张荣方轻轻用茶匙舀了一勺姜糖，放入热茶中。</p>
“虽然结果和我们预期的一样，可……看到一个父亲为了给儿女报仇，向我叩头。我心里……”</p>
“公子太过心善了。”张真海望着张荣方的眼神微微柔和。</p>
“心善……或许吧……”张荣方轻轻叹息。“只是有时候会想，原来每个人都身在局中。他如此，你我，又何尝不是如此？”</p>
其实，他也不想如此，可若不如此，又如何能让那李观岳心甘心甘情愿地将部武功交给他？</p>
当然，他原本没打算做绝，会把李家人杀成绝户。可惜……天意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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